【騰焰飛芒】李明哲夫婦的絕地經驗

台灣人權工作者李明哲被中國政府羅織「顛覆國家政權罪」罪名關押5年，服刑期滿後返台，日前與妻子李凈瑜共同舉行記者會。在媒體直播中，我們看到李凈瑜為李明哲調整口罩，頻頻深情凝視丈夫。她宣告歷劫歸來的李明哲「心靈仍然是我20年前愛的那個男生」。李明哲在聲明末尾感謝妻子5年來的奔走營救：「我想用餘生的陪伴讓凈瑜過得幸福。能有一位與我真心相愛、患難與共，並且互相理解的人生伴侶，能夠被愛，被信任，被拯救，我充滿感激。」這是何等偉大的愛情！

即使李明哲已回到台灣，中國仍在口頭上逞威風

李凈瑜堅定不移、堅持不懈，救回了完好的丈夫。李明哲被中國政府長期囚禁，最令外界擔心的是：這個極權政府會不會透過凌虐和洗腦，把李明哲變成行屍走肉？在李凈瑜高調救援下，NGO組織和美、英等擁有普世價值國家密切關注李明哲的狀況，中國政府不致恣意妄為。

2017年3月，李明哲被中國當局逮捕消息傳出，我向媒體同業表示，「李明哲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被放出來」。中國共產黨堅持自己永遠正確，幾時看過中國政府承認抓錯人，把人放了？幾時看過中國政府輕判政治犯？中國政府只會以各種手段逼迫政治犯認罪，對其進行酷刑虐待和人格謀殺。

本周三的國台辦例行記者會上，發言人朱鳳蓮評論李明哲案，繼續謀殺李明哲的人格，宣稱「李在辦案機關訊問過程中，對自身犯罪事實供認不諱，23次撰寫親筆供詞及悔過書，詳細交代其犯罪經過，多次表示認罪悔罪」。朱鳳蓮談到李明哲被中國判處附加刑「剝奪政治權利」（兩年），表示「李明哲返台後，仍需嚴格遵守相關要求」，暗示李明哲獲釋在兩年內不具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自由的權利。李明哲即使已回到台灣，這個專制獨裁政權仍在口頭上逞威風。

惡毒批評大抵建立在「對於中國政府，要跪」的前提

李凈瑜自述救夫過程中，她數度痛哭昏倒，幾次瀕臨崩潰，「社會上任何人對我的質疑與批評，其實都遠不及我自己對自己的懷疑、我自己對世界的恐懼，來的嚴厲又兇猛。」丈夫受到對岸恐怖對待，她受到國內親中勢力的汙衊。李明哲被捕的第二個月，李凈瑜拒絕保持低調，痛批對岸是綁匪集團，並揭發掮客從中穿梭，時任《聯合報》主筆黃國樑在臉書惡毒攻擊：「這個李凈瑜的作法，其實已經是人渣等級了」。此言引發民眾憤慨，也令人懷疑：我們是同一國人嗎？

李凈瑜高調救夫，國內不斷有人揣測她的動機，說她打算未來競選立委，不顧丈夫的安危。在這些人眼中，從政是一件可鄙的事。就算李凈瑜真的投身選舉，這是行使公民權利，她是否適合從政，選民自有判斷。李明哲在返台記者會上澄清了外界長久的臆測：他們夫妻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裡「能安安靜靜的回到自己原本的崗位」，「我們對公眾生活沒有意願，也沒有任何政治野心」。

國內對李凈瑜的種種冷言冷語與惡毒批評，大抵建立在一個前提：對於中國政府，要跪，它才會饒過你。移居上海遇到封城而受困家中的台灣藝人李立群，也持這種主張。他三周前在網上說：「就多磕頭，少說話，這個時候就支持政府，我們早點解封」。李立群磕頭並沒有迎來解封，他5月4日上網一連發了12段影片談封城生活，顯得暴躁、苦惱，說「封在家裡，真的是快要瘋了！」「如果再繼續封在家裡，我可能就要傾家蕩產了。」

李明哲夫妻為台灣保住了國格

對於李明哲，中國政府要的是他承認間諜罪，供出資金來源，藉以進一步羞辱台灣政府，彰顯中國政府的權威，李明哲豈能像統派人士所主張的予以配合？對於李凈瑜，中國政府希望她低調不聲張，以對李明哲冠以更重的罪名、在獄中進行思想改造。李明哲夫妻以無比的勇氣頂住了中國當局施壓，為台灣保住了國格。

台灣仍有不少人寄望於專制政權的仁慈，李明哲在記者會上以自身慘痛經驗警示：「中國政府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做不出的。」李凈瑜總結救夫經驗：「只有高調救援，才會讓獨裁政府有所忌憚，才能真正保護自己在中國受難的家人」。

不少人有意到中國發展，不知中國政治環境之險惡。親中藝人蕭敬騰先前透過央視向台灣人喊話：「有機會一定要回來自己的家看一看」，這是引誘國人自投羅網，其心可誅！中國政府監視著台灣人的公開言論，你可能被中國特工列為養案的對象而不自知。某一天，你在中國海關通關，突然一群人圍上來，驗明你的身分，黑頭套罩上來，你被帶往不明地點。你的家人不是李凈瑜，酷刑、黑牢，你將遭到專制政權一系列非人對待。即使你向來親中，你也可能像藝人李立群、劉樂妍那樣，遭遇中國的極權防疫而陷入絕境，求救無門。危邦不入，謹記古訓。

（圖片來源：矢板明夫臉書；示意圖製作：放言視覺設計部　傅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