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糰加蛋的代價

 

「媽媽，導護志工先生還在...」聽到孩子在計程車上這樣說時，我鬆了口氣，這意味著「好險，沒遲到」！這天我們全家睡過頭，匆忙之間在7點40分上了計程車，希望能在7點50分學校側門關起前，讓孩子踏進校門。

 

才一下車，就聽到導護志工先生對著側門口的老師大喊：「等一下， 還兩個孩子...」。這聲呼喊，讓我這做媽的很汗顏，內心不斷上演反省自己的戲碼。孩子會遲到，當然是因爲沒有養成好的生活習慣，沒有好的生活習慣，我這做媽的當然有很大的責任。

 

要吃一份熱騰騰早餐 還是要遲到

 

就當我內心百轉千折時，小兒子看了一眼賣早餐的攤子，神情看得出猶疑，但是他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望側校門走去 ; 大兒子卻是走向攤位，「老闆，我要一杯紅茶跟飯糰加蛋」。

 

「飯糰加蛋」！？一開始我以為我聽錯，當看到老闆在炙熱的鐵板上打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沒有聽錯。我看著孩子的側臉，心中滿是詫異，不懂為什麼他要做這樣的「選擇」？明明可以拿個三明治就走，為什麼要選擇買飯糰加蛋？這麼多的問號，我沒有當下制止他，因為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選擇。

 

鐵板上的蛋，終於從蛋液慢慢凝結，由透明變成白色，這應該只有3分多鐘，但是對我來說卻像30分鐘，半小時一樣久。當老闆用鍋鏟把蛋放到飯糰上時，這時耳邊又響起導護志工先生的話「同學，你還要多久...，老師要關門了」，大兒子看了一下， 然後說「我等一下走大門」。接過早餐，孩子對著導護志工先生說「謝謝你」，然後就往大門走去。這句謝謝，有稍稍撫平怒火中燒的我，這是態度啊！

 

母子倆先是沈默，最後我先開口「為什麼一定要買飯糰加蛋」？孩子說「不用很久啊」！「不用很久，也需要時間啊」、「更何況人家還在等你關門」⋯⋯我連珠炮似的說了這些 ; 他回「應該不會遲到，你看也有人現在才來」。我嘆了口氣，慢慢地說：「你看，現在來的都是幼稚園的孩子，很少高年級的孩子⋯⋯」。

 

深深吸口氣，跟孩子說睡過頭是難免的事，這沒什麼，重點是睡過頭後的處理方式，是盡力在最後一秒趕上，從中惕勵自己，以後別把自己搞得像是心臟病發， 不能吃自己喜歡的早餐（只能吃做好的三明治，不能吃飯糰加蛋），甚至是餓肚子 ; 還是要繼續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反正有來就好，還幫自己找理由，你看別人也晚來！？

 

我語重心長的說，你弟弟早上選擇餓肚子不遲到 ; 你則是選擇吃喜歡的早餐，但是遲到。你有沒有想過可以吃早餐，也不遲到的方法？

 

「選擇」是既現實又難為課題該從小學習

 

早睡早起，當然是最好的解方，但是當已經快面臨遲到時，要怎麼「選擇」才是比較好的方式呢？導護志工先生已經在幫你跟老師說「等一下了」，你卻自己放棄「不被記遲到缺點」的機會，選擇點需要時間製作的「飯糰加蛋」，卻不選擇拿了就可以走的「三明治」，只因為你覺得「飯糰加蛋」比較好吃。這時孩子靜靜地，沒有搭腔，我問他「遲到會怎樣」？他回「會被記缺點，我不喜歡」，冷不防他又說：「但是我又好想吃飯糰加蛋⋯⋯。」

 

那句「我好想吃飯糰加蛋」，讓我好氣又好笑的問他，是以後再也吃不到飯糰加蛋了嗎？不能有不餓肚子，也不會遲到的選項嗎？11歲的小男生，揚起他那有時成熟，有時卻又幼稚到不行的臉，似懂非懂的看著我，讓我頓時覺得「選擇」這門課，真的好難；這是堂很人生、很哲學、卻也很現實而且很迫切的課題。

 

「選擇」該從小就學起，舉凡機會成本、風險控管都是選擇的一環，因為人活著，無時無刻都要選擇。

 

別用情感做選擇 否則代價難以想像

 

從上學要怎麼選早餐，才能不餓肚子也不遲到、再到該念什麼科系、交男女朋友、結婚、做什麼工作、生活方式、公共事務的態度，政治人物的價值思想...，這些都是要「選擇」的。在選擇時，如果一味只用當下情緒「爽不爽」來作為選擇立基，完全忽略比較風險，和真實世界裡的優劣比，付出的代價將難以言喻。

 

任何事務都是一體兩面的，沒有絕對的好和不好，端看怎麼選擇，好把傷害降到最低，像是能源型態的選擇，核能和綠能 ; 也可以是對政治人物的選擇，會講話（嘴花）和不太會講話（沒嘴花）的。

 

選擇時最忌諱的就是的情緒用事，讓爽度完全矇閉了思考，就像前陣子大家吵成一團新加坡賣的台灣水果，是不是既有通路？有些人選擇相信以前沒有賣，有的話是因為韓國瑜才剛來簽約。先不論韓國瑜簽的是訂單還是只是MOU備忘錄，要在新加坡的超市看到台灣水果，這進出口不需時間？這上架不用先會商？就算這些都不用，難不成是韓國瑜自己帶水果來新加坡賣的？哪個國家可以允許來訪的人，帶新鮮水果入關？這是在說新加坡海關放水？韓國瑜違法嗎？

 

韓國瑜上任才多久，就積極出訪想把高雄的水果賣出去，這真的是好事一樁！但是，當有些人在讚揚這好事的同時，不等於就要抹煞前朝的努力，硬說新加坡十幾年來從來沒賣過台灣水果，或許這有擴大支持的考量，殊不知卻是在削弱自己國家的競爭力，讓外人看笑話，大笑台灣人真是一盤散沙，也見識到台灣人的淺碟不思考，容易被挑起情緒。因為有人一看到韓國瑜去新加坡，然後又看到新聞上新加坡超市有台灣水果，就相信「對，是因為韓國瑜，水果才能賣出去」，這時，農委會主委陳吉仲說「這是既有通路」，這當然會被說幹嘛計較誰先賣去的，怎麼這麼見不得人好，因而選擇相信韓國瑜。

無論好壞 人民該具備的是一顆思考的心

 

面對這樣的社會氛圍，人們普遍不知道在選擇的當下，必須去思考前因後果時，在回話的同時真的不能也陷於情緒用事，不要只強調「既有通路」，因為這流於自我防衛，某種程度也跳進別人設定好「大家都在欺負韓國瑜」的戰場，能否「選擇」好言好語的說「謝謝韓市長的努力，讓台灣水果除了在既有通路上，能攻佔更多新加坡人的胃，我們和韓市長一起努力」！

 

選擇真的很重要，從生活小事到國家大事，無時無刻都要選擇。當埋怨政治人物沒給人們太多選擇時，人們其實也要反過來想想，自己會選擇嗎？在選擇前都有做好思考嗎？沒被一時的情緒牽著走嗎？

 

我那為飯糰加蛋而被記遲到孩子，睡前默默地說以後來不及時，還是選三明治就好！

 

 

（圖片來源：世界豆漿大王－永和豆漿永和原創店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