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焰飛芒】大獨裁者普丁的盲點

 

俄羅斯總統普丁發兵全面入侵烏克蘭，他的戰略意圖是什麼？一種流行的說法是：併吞烏克蘭、白俄羅斯，恢復昔日蘇聯榮光。推特上有另一種研判，從普丁的角度來說比較務實：那就是比照東西德、南北韓，把烏克蘭切割為東西烏克蘭，首都基輔畫歸東烏克蘭，兩個烏克蘭全面非軍事化。在這個方案中，東烏克蘭完全親俄，一旦親歐的西烏克蘭加入北約，還有東烏克蘭作為緩衝。

 

俄軍15天仍未攻陷基輔

 

不論普丁的戰略意圖有多大，迅速拿下基輔，扶植傀儡政權，瓦解烏克蘭民心士氣，應是首要目標。侵烏戰爭進入第15天，俄軍仍然未能攻陷基輔。俄軍在烏東地區為了製造恐懼、瓦解烏克蘭人的抵抗意志，日前以炮擊阻止了居民逃離被圍困的馬里烏波爾市，並空襲馬里烏波爾的醫院。烏克蘭第二大城、說俄語為主的卡爾可夫，連日遭到俄軍狂轟濫炸，市中心被炸成廢墟，逃離戰禍的民眾潮水般淹沒了火車站月台。在俄軍佔領的南部港口城市赫爾松，上千居民舉烏克蘭國旗上街遊行反侵略，3月9日逾400人被俄軍逮捕。

 

普丁意圖扶植完全親俄的半個烏克蘭，這個意圖已難以達成。俄軍和烏克蘭人結下了血海深仇，即便取得軍事勝利，占領區也難以治理，必須處處提防伏擊，並可能遭到反攻。

 

獨裁者的最大盲點，就是一貫自大。普丁把烏克蘭人當成他統治下的俄羅斯人，以為用恫嚇、用暴行就能迫使對方屈服。在他的世界觀之中，烏克蘭2014年那場推翻親俄總統亞努科維奇的革命，是美國勢力在背後主導。他未能看到革命的規模之龐大、手段之激烈、抗爭之持久，體現了這場革命是人民自主，烏克蘭人具有反抗到底的精神。

 

獨裁者的眼中沒有民意。俄方在談判中對烏方提出的停戰條件，包括把中立地位入憲、承認克里米亞是俄羅斯領土、烏克蘭東部的兩個分離主義區域獨立。即使烏克蘭政府同意這些條件，也未必能落實，還要通過民意這一關。攸關國家前途的決策如果違反主流民意，將發生民眾大規模激烈抗爭，危及當今政權。

 

普丁低估了民主國家捍衛自由的決心。他的視野和發動二戰的希特勒一樣，認為民主陣營怯戰。民主國家固然愛好和平，一旦他們所珍惜的生活方式受到威脅，他們會團結起來，共同抵抗侵略。二戰時期的同盟國如此，普丁名單中的「不友善國家」也是如此。這些國家形成聯合陣線，透過經濟制裁與後勤支援，反擊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

 

澤倫斯基驚人蛻變

 

普丁低估了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他以為這名前喜劇演員會在兵臨城下時流亡到國外，澤倫斯基卻在戰時發生了驚人的蛻變。他發揮了演員的溝通技巧與表達能力，爭取到各國援助。不論是機智幽默的言談或動人的哀告，在在吸引了全球媒體報導。普丁在俄羅斯享受奢豪的物質生活，面對威脅時料想是以保命為優先。澤倫斯基的人生觀和普丁完全不同。演員最在乎的是觀眾的喜愛，現在全世界成為澤倫斯基的舞台，澤倫斯基對於歷史定位看得比生命重要。他誓與烏克蘭共存亡，如果在國家危急時逃到國外，他說「我將不是個人」。

 

美國總統拜登處理阿富汗撤軍荒腔走板，大丟美國顏面，普丁以為拜登應對烏克蘭戰爭會也很沒用。殊不知拜登這回扮豬吃老虎，拜登團隊動起來，有效協調北約援烏，並領導盟國對俄羅斯進行史上最強經濟制裁，俄羅斯股市被迫休市，盧布重貶。在美國的道德號召下，全球知名企業紛紛撤出俄羅斯。

 

在戰術上，普丁低估了北約軍事科技的威力。侵烏戰爭的第二天，2月25日，俄烏兩國海軍在蛇島附近海域交戰，俄羅斯國防部事後指出：美國極有可能派出了全球鷹、死神兩款無人機在交戰地區上空巡邏，引導烏克蘭海軍攻擊俄羅斯黑海艦隊船隻。據烏克蘭政府發布的戰報，至3月10日，俄羅斯已有49架戰機、81架直升機被擊落，這使人不得不懷疑：美軍以電子偵察成果給烏克蘭防空武力「開地圖」，指哪打哪。

 

普丁依據他的過去經驗，以為俄軍主戰坦克和步兵戰車所向無敵。未料形勢變了，反坦克科技進步得坦克比快，烏克蘭從歐美取得大量單兵反坦克武器，利用主場優勢打人民戰爭，至3月10日，已摧毀335輛俄軍坦克。

 

普丁不敢升級俄軍暴行

 

普丁在俄羅斯以國家機器管制言論很順手，沒有料到在手機普及的時代，社群網路即時把烏克蘭戰況向全球呈現，成為烏方最有力的心戰武器。烏克蘭軍民的貼文呈現了俄軍戰機被擊落、坦克炮塔被打飛、車隊被殲滅、戰俘口吐懺悔之言，世人對烏克蘭的抵抗有了信心，援助源源而至。人們也看到烏克蘭核電廠被攻擊、城市被轟炸得一片焦黑、難民壅塞在路途上，因而對烏克蘭人的犧牲感到深深同情，對俄軍的暴行產生強烈憤慨。至於普丁放話要打核戰，更是恫嚇全世界。各國民眾紛紛捐款給烏克蘭，更熱血的行動派加入國際志願軍團，以性命保衛烏克蘭。此外，全球民眾透過社群網路監督俄軍在烏克蘭的行動，普丁有所顧忌，不敢把俄軍暴行升級到納粹德國大屠殺的規模，以免進一步激起全球公憤。

 

烏克蘭站在全球第一線抵擋獨裁勢力的擴張。烏克蘭人的奮勇與犧牲，告訴全世界獨裁者：侵略者必將付出沉重代價，即使取得一時的軍事勝利，國力已嚴重損耗，國家形象跌到谷底。當人民看到獨裁者被外國聯手痛擊，人民將不再畏懼，獨裁者的末日也就近了。

 

 

（顯圖取自烏克蘭國防部、澤倫斯基IG、普丁臉書；放言視覺設計部　傅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