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成案近40 年 促轉會徹查「新出土文件」：證據支持「警總涉案」嫌疑重大

促轉會今（4）召開記者會公布「陳文成案調查報告」，提到新出土的重要關鍵檔案，並證實陳文成及其親友於案發前一年多，即受到政府監控。該專案負責人、委員尤伯祥在會中說明，促轉會委請台大法醫系教授李俊億重新審視檢驗與實驗報告，結合當代科學鑑識專業，推斷陳文成「死於他殺」的可能性高。此外，現有證據無法證明陳文成被警總帶走後，有脫離警總的實力支配，因此「警總對於陳文成之死亡涉有嫌疑」。

代理主委楊翠致詞表示，促轉會自成立以來，即啟動林義雄宅血案與陳文成案調查，都是台灣轉型正義重要的階段性成果。這2個重大案件對家屬來說都是痛苦，也充滿疑點，故調查小組成立後，竭盡所能地清查檔案、挖掘線索，也訪談所能接觸到的相關當事人，過程中有來自府院及政府各機關的支持，包含檔案調閱、尋找移居海外的相關當事人等，調查局、北檢、檔案局等機關都有協助。

楊翠強調，去年《政治檔案條例》通過，國安局檔案得以解密，使得調查有所突破。這些未曾出土的珍貴檔案，除了協助釐清命案疑點外，也揭露威權統治時期政府對陳文成本人家屬人權侵害作為。

楊翠代表促轉會向家屬致意，並認為若非家屬長年來的堅持，與陳文成博士紀念基金會等民間團體的不屈不撓，讓陳文成這個名字成為社會的集體記憶，與實踐轉型正義決心的標記之一，今日也沒有機會對案件有進一步的揭露，甚至對過往政府不義作為做出反省。

促轉會表示，民國70年7月2日被警總以約談名義帶走的旅美學人陳文成，隔日被發現陳屍在臺大研究圖書館後方左側草坪。儘管案發後檢警成立專案小組偵辦，監察院亦展開調查，皆做出自殺或意外死亡的曖昧結論，卻無法回應家屬與民間對警總是否涉案的懷疑。後雖經6次官方調查，也未脫離原初的敘事框架，結論亦維持類似的死因判定。

促轉會檢視過往調查的資料證據後，發現過去官方所示的陳文成生前的行蹤，都無堅實的證據，除不完整的錄音譯文難以保證陳文成人身安全與意志自由，甚至無法證實他是否曾真正離開警總外，當晚自稱見到陳文成的目擊證人證詞，均有矛盾且不具體，皆不可遽信。故本報告認定：依現有證據，無法證明陳文成於7月2日被警總帶走後，有脫離警總的實力支配。

對於家屬與社會最關心的死因，促轉會委請法醫專家進行鑑定後，發現陳文成的傷痕，不僅與陳屍位置之現場環境不符，且其於受傷後有被移動，意謂陳屍處並非第一現場。而若陳屍現場並非第一現場，且陳文成的身體於受傷後曾被移動過，可以認為這些致死傷勢是他為的可能性，顯然高於自殺或意外所致的可能性。

最後，綜整新檔案所揭露的資訊，得以證實情治機關對陳文成本人及家屬確有嚴密監控，且早在案發前一年多即已開始，加上案發後，情治單位介入偵辦、引導輿論風向、阻撓家屬追求真相對外發聲等行為亦都留下紀錄。故報告中做出「警總對於陳文成之死亡涉有嫌疑」的結論。

促轉會在調查結論建議，有鑑於本次調查雖事隔近40年但仍發現重要的關鍵檔案，在《政治檔案條例》已立法施行的情況下，對於各機關所管有的政治檔案仍應持續清查與徵集，諸如警總針對陳文成的偵辦計畫、7月2日約談錄音帶等重要資料仍有待查找。

此外，對於威權統治當局透過海外布建取得情報之管道，即外界長期猜測職業學生「打小報告」的資料，目前所獲仍相當有限，除政府機關之外，當時的執政黨中國國民黨其下的海外工作會，因其性質亦可能留有相關資料，均應列入將來調查範圍。未來促轉會將持續努力，深入理解陳文成所處的時代環境與當時的情治系統運作，追求歷史真相，盡力平復受害者曾經受到的傷害。

（記者歐芯萌／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