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友宜的為官之道「奉命行事」

 

文／布拉魯陽

 

近日促轉會的風波，除了是對台灣進行轉型正義工作造成很大的打擊，對年底選舉來說，很多人認為是有利於侯友宜，因為這就像是替他打了一劑預防針，如果再有批判或質疑他曾執行拘捕鄭南榕那段過去的聲音，他只要一概推說這些又是東廠在打擊就好。但是，如果侯友宜真的能這樣就抹掉他這段走過的足跡，台灣社會也太忽視真相的力量，也太輕忽掩蓋真相的傷害。

 

 

侯友宜僅是奉命執行長官命令的公務員　而非行使正義的使者　

 

侯友宜總是說，他身為公務員依法執行，對他來說是問心無愧，甚至「再發一次拘票，我還是要去執行。」侯友宜也總是說「當時的時空環境背景是已經解嚴，執行抓鄭南榕的任務對當時是基層員警的他來說，就是一個法律的過程中要去執行的事項。」。

 

侯友宜這種「奉命行事」論述有兩個邏輯，首先，他認為當時已經是解嚴時代，所以他所奉命行事的行為並非威權時代的不正義，他並不是威權的打手。第二，他認為他就是一個公務員而已，長官怎麼說，法律怎麼定，他不過就是遵命依法執行。

 

解嚴不代表民主化　因箝制人權的惡法仍在持續

 

引用一下政大台史所碩士陳昱齊的《從「言論叛亂」除罪化反思解嚴的歷史意義》一文提醒我們，「解嚴」是否代表白色恐怖時期的結束，要看「言論叛亂」是否不再為罪而定，「解嚴」並不代表台灣在自由化、民主化的道路上就此一帆風順，許多箝制人權的惡法並未隨著解嚴而廢止。否則，鄭南榕怎麼會被以涉嫌叛亂罪傳喚出庭?

 

陳昱齊清楚點出，蔣經國總統宣告解嚴的重要配套措施是「動員戡亂時期國家安全法」於同日施行，看到法律名稱前面冠上「動員戡亂時期」，就可知道解嚴歸解嚴，但解嚴後的台灣仍處於「動員戡亂時期」，「動員」是為了「戡亂」，戡的是「中國共產黨的內亂」與「台灣獨立的內亂」。戒嚴時期箝制人民基本人權最鉅的「懲治叛亂條例」作為「戡亂」的「利器」自然繼續存在，即便解嚴後一般人民不再受軍法審判，但因「言論」關係而遭叛亂罪偵查、起訴甚至判刑的案例仍層出不窮。

 

1991年4月30日，李登輝總統明令動員戡亂時期於同年5月1日終止，但不久即發生獨台會案，使社會大眾驚覺其實箝制言論自由的懲治叛亂條例依然好端端的存在，促使立法院火速在5月17日通過廢止，但光是廢止懲治叛亂條例並無法解決「言論自由」受到惡法箝制的問題，原因就出在懲治叛亂條例只是加重刑法原本的規定，例如著名的「二條一」，即「懲治叛亂條例」第2條第1項：「犯刑法第一百條第一項、第一百零一條第一項、第一百零三條第一項、第一百零四條第一項之罪者，處死刑」，是把刑法的刑責從原本還有七年以上徒刑、無形徒刑之刑期，變成「唯一死刑」。

 

懲治叛亂條例廢止後，原本該條例所依據的刑法第100條並未跟著修正，原被依懲治叛亂條例起訴、審判的案件，部分仍改依刑法第100條繼續審理，直到1992年5月15日，立法院三讀通過刑法第100條修正，刪除第一百條第二項的「陰謀叛亂罪」，並將第一項「意圖破壞國體、竊據國土，或以非法之方法變更國憲、顛覆政府，而著手實行者」之「著手實行」樣態修正為「以強暴或脅迫著手實行」叛亂者，方會受到追訴處罰，換言之，單純的言論不再構成「叛亂罪」，言論叛亂自此才走入歷史，此時，距離蔣經國總統宣布解嚴已經過了將近五個年頭。』

 

由鄭南榕事件證實侯友宜長期都是使命必達的公務員

 

所以，侯友宜別再用執行拘捕鄭南榕時已經解嚴來為自己開脫，把拘捕鄭南榕講得像是去開交通罰單似的，你所奉的就是威權政府的命令，你所行事的就是不正義。

 

再來說，侯友宜辯解他不過是個奉命行事的公務員，是的，侯友宜長期就是一個接受上級指令，使命必達的執行者，他在長官命令底下，沒有價值判斷，長官的命令就是他的價值。當然我們也可以理解一名公務員奉命行事的行為，畢竟在日常生活之中，你我為了五斗米折腰而在工作上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很常有。但是，我們不也常常在懊悔，希望回到過去重新做出不同決定嗎，侯友宜這樣的說法卻是說出了他缺乏成長、反省的能力。

 

侯友宜必須認清他目前爭取是政治地位重要的市長職而非基層公務員

 

如果侯友宜具備成長、反省的能力，他應該要說，他在那個時代，做了他在那個時候一般人會做的行為選擇，他奉命行事就是為了生活，為了工作能得到長官認可，為了能夠得到日後的升遷，但是隨著台灣社會變遷，一步步民主化，他也學習並且珍惜台灣的民主，他曾經歷的過去是他現在極力反對的，他是多麽希望在當時就能擁有現在的智慧與民主信仰，而他也會做出不同的行動選擇。

 

但是，侯友宜仍然堅持「現在再發一次拘票，我還是要去執行」。幾十年過去，侯友宜仍舊是那個迎合長官命令，奉命行事，沒有自我價值，就為力求官位的侯友宜，而這也是他多年來能夠遊走藍綠擔任高官的重要原因，因為侯友宜不計價值，唯長官命令「奉命行事」。不過，侯友宜要認清楚，他現在要爭取的是新北市長，是政治地位重要的職位，不是一位奉命行事、心中無價值理念的基層公務員。

 

再回頭來說，過去的真相重要嗎？當然重要，任何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真相，任何一個窩藏著這些真相的人，都是抗拒、阻礙社會前進的反動力量。

 

 

（示意圖製作－放言視覺設計部　鄭羽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