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語流行音樂專輯里程碑：張學友《吻別》專輯全球狂賣400萬張，拉開與其他「三大天王」差距

華人演藝圈所謂「四大天王」的崛起無疑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張學友、劉德華、郭富城、黎明從香港的唱片及電影黃袍加身，再在台灣的流行音樂推波助瀾下拓展版圖，其背後代表的是台灣及香港娛樂產業在90年代的輝煌發展，以及唱片工業趨於成熟的製作行銷技術。在這其中，要說最具有代表性意義的，絕對就是張學友的《吻別》專輯。

〈吻別〉除了是一首在華人社會廣為傳唱的經典歌曲之外，收錄這首歌的同名專輯也是張學友音樂生涯的重要轉捩點，更是華語流行音樂史上難以超越的里程碑，要理解這樣的發展脈絡，不妨從張學友的歌唱歷程談起。張學友1985年在香港推出首張粵語專輯成為頗被看好的新晉歌手，隔年他主演的電影《我已成年》在台灣上映，配合電影裡多首他演唱的主題曲和插曲，發了一張收錄這些歌曲國語版的專輯《情無四歸》。那時候台灣和香港歌壇交集不多，張學友是少數最早來台灣出國語專輯的香港歌手之一，不過同一年來的是張國榮、梅艷芳這種在香港已呼風喚雨的明星，沒太大聲勢可挾帶的張學友雖然有幾首歌引起關注，成績卻不是太突出。彼時有「東方荷裡活」之稱的香港電影工業年產量相當多，張學友被拉去演了幾部電影有在台灣上映，加上他以一年出一張國語專輯的進度連發了三張，在台灣累積出一定的知名度，不過距離「街知巷聞」還有一大段差距。

香港封「四大天王」後反攻台灣市場

1989年國語專輯《似曾相識》發行後，張學友在台灣歌壇消失了4年，這期間他在香港歷經了一番上沖下洗的震盪，先是因為專輯銷量不佳，消沉的他染上酗酒惡習，隨後又重新振作推出專輯大受歡迎，成功重返一線歌手行列。當時，前一代的香港天王歌手張國榮和譚詠麟先後表明不再參加音樂獎項的競逐，同為寶麗金唱片旗下的張學友頓時成為公司的重點發展歌手，連著好幾首歌奪下香港音樂排行榜冠軍還盤踞榜上長達數十週，橫掃香港各大音樂頒獎禮，真的是到了拿獎拿到手軟的程度，演唱會也連著好幾場門票都搶購一空，掀起的現象級浪潮引起媒體爭相報導。1992年時，有媒體把當時聲勢可與他分庭抗禮的劉德華、黎明和郭富城一起封為「四大天王」，即使「封王」非出自四人本意，卻免不了得概括承受封王後的種種好處壞處，聲勢是更上一層樓了，不過愛灑狗血的媒體也開始大作文章，討論四人先後排名、誰該或不該進入四大等等，歌迷也各擁其主彼此叫戰，一時間香港演藝圈好不熱鬧。

同時期的台灣歌壇也有一番新風貌，確立了滾石、飛碟兩大唱片公司各據山頭的局面，國際唱片集團如寶麗金唱片也進入台灣設立分公司；有陳淑樺的《跟你說 聽你說》創下台灣音樂史上第一張破百萬銷量專輯的紀錄，還有林強《向前走》帶動的「新台語歌運動」正在醞釀，一片欣欣向榮蓬勃發展的狀況，吸引到不只是香港、星馬地區眾多歌手都紛紛來台灣出國語專輯，甚至是像LA.Boyz這樣的ABC歌手，還有日本、韓國等地，都有歌手看好台灣的音樂市場而來台發產。「四大天王」的其他三位一直陸續有在台灣出國語專輯，張學友自然也不能缺席，終於在1993年重返台灣歌壇，推出了第五張國語專輯《吻別》。

《吻別》創下驚人銷量紀錄

這張專輯其實與張學友之前的四張國語專輯一樣，大部分曲目都是以他在香港已唱紅的粵語歌重新填上國語歌詞，而這些曲又幾乎都是從日本歌翻唱而來的，包括〈每天愛你多一些〉、〈一路上有你〉、〈秋意濃〉、〈Linda〉等，只有3首是新創作的國語歌。這樣的組成放在今日看來難免招致原創度不足的批評，不過在當時卻不算少見的特例，反倒因為這些歌都已通過香港市場的考驗很受歡迎，拿到台灣改唱國語之後也都有不錯的反應，還讓聽眾覺得專輯非常「超值」，幾乎每一首都有可以當作主打歌的水準。講到真正的主打歌〈吻別〉，可說是這張專輯熱銷的一大主因，這首歌由何啟弘作詞，殷文琦作曲和編曲；殷文琦在1988年聽到坂本龍一為電影《末代皇帝》做的配樂非常喜歡，就自己想像電影劇情寫下一段音樂，後來要為張學友寫歌的時候，才用這段音樂再去發展成一首歌，這也解釋了這首歌是以五聲音階為主的原因，帶點淒美的中國風卻又有著現代感和戲劇感，張學友的演唱把失戀要分別時的內心糾纏與不捨表現得極有層次又有很強的感染力，一推出就大受歡迎，在當時盛行的KTV裡更是有著超高的點唱率。專輯第二波主打是另一首原創歌〈情網〉，由伍思凱作曲，劉虞瑞作詞，伍思凱曾表示，這是他某次在北京旅行時遇到一個賣新疆烤羊肉串的姑娘有一雙深邃的眼眸，講的話他也聽不懂，讓他想起小時候聽過的民族歌曲〈掀起你的蓋頭來〉而有了旋律的靈感，這讓〈情網〉充斥著一種獨特的異國情調，經過張學友的深情細膩演繹，使這首歌也成為一首經典之作，更讓張學友表示，相較於〈吻別〉，其實他自己更喜歡〈情網〉這首歌。

接連兩首主打歌都「中」，加上其他首有著主打歌水準的翻唱歌曲，這張專輯在台灣一上市就被搶購一空，銷量一下子就破了之前陳淑樺的記錄衝到136萬張，有人以當時台灣的人口來計算，相當於每20個人之中就有一個人買了正版的《吻別》專輯，這還不算盜版的部分，其受歡迎的程度可見一般。雖然大部分歌曲已經在香港唱紅過，在香港仍然賣出近20萬張，是香港歷史上銷量最高的國語唱片。中國大陸當時盜版猖獗，無法有明確的統計數字，不過從到處都聽得到專輯裡的歌，以及許多大城市的卡拉OK唱片因為點唱太多而在不到半年內報廢，也可看出該專輯的威力。據統計，這張專輯當時在全球有達到400萬張的驚人銷量，是台灣流行音樂產業黃金年代的代表作。

張學友靠著這張專輯而踏出了香港，成為在台灣甚至整個華人社會都認識且肯定的真正天王級歌手，也因為這張專輯，他拉開了跟其他三位天王在歌唱事業上的距離，從此再也無人去爭論「四大天王中誰的歌藝最好」這個問題。〈吻別〉於隔年第五屆金曲獎打敗〈酒後的心聲〉、〈新鴛鴦蝴蝶夢〉，獲得「最佳年度歌曲」，前幾屆獲該獎的都是〈我想有個家〉、〈向前走〉等帶點社會意識的歌，〈吻別〉是第一首獲得該獎項的通俗情歌。丹麥流行樂團搖滾麥克（Michael Learns to Rock）於2004年把〈吻別〉填了英文詞，翻唱為〈Take Me to Your Heart〉一曲在國際傳唱，後續甚至有印度等地的翻唱版本，是少見的被其他語言翻唱的華語歌曲。

（圖片來源：翻拍專輯封面）